编剧帮独家专访 斯想/采编
《刺客聂隐娘》将代表中国台湾角逐第88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入围奖如马市加热批额中著院少细解门格裘球,并将于10月在北美公映。侯孝贤导演也正是凭借该片拿下第68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导演奖。然而晦涩的台词,大量的留白与一个接一个的长镜头,让许多观众看得云里雾里,直呼“不懂侯导想表达什么”。面对这些疑问,编剧谢海盟接受了编剧帮独家专访,一一为大家揭开这些疑问。
采访过程中,谢海盟首度用五大关键词深度解读了这部电影,并娓娓道来编剧创作需要保持“孤独”与“真实”。她不仅将编剧工作比喻成“织布女”和“炮兵”,还坦言如果是她独立创作,《聂隐娘》极有可能成为一部京剧。
五大关键词深度解读《聂隐娘》
关键词一如马市加热批额中著院少细解门格裘球:“隐”
无论是“隐”还是“显”
整个电影的主题始终都在
编剧帮如马市加热批额中著院少细解门格裘球:在编剧手记里您有自嘲自己在《聂隐娘》担任的是「人肉答录机」的工作。以及您自己所擅长的“唐人知识”也没有得到利用。那您是否觉得在《聂隐娘》剧本创作也是一种“隐”的存在?以及您觉得在这个电影里您的独特性是什么?
谢海盟:除了对白是由我们三个人分别来写的之外,其实很难在这部电影裡强调独特性,因为写了三年的这个剧本,在这麽长时间的磨合下,我们各自的东西早就融成一片,很难硬生生把个人的东西由这部剧本裡抽离出来。
《刺客聂隐娘》剧本的「隐」,其实就是我们说的冰山理论,建构一个完整的故事,决定这个故事的哪一处是「显」、哪一处是「隐」,当然到了拍摄阶段,这样的显与隐又会有所变动,毕竟在未成工业体制的的拍摄条件并不好,有些打算拍的东西拍不出来,反倒是有些不在拍摄计画内的东西却是一拍就有的,导致剧本与电影的差异,有东西由显而隐,也有东西由隐而显,但不论显或隐整个电影的主体始终都在,主轴不变。
编剧帮:在剧本创作过程中,聂隐娘的“隐”字在剧本上是如何体现的?您又是如何解读片名中的这个“隐”字的?
谢海盟:这个「隐」,我们最后将之导入阿城提出的「刺客的成本」概念中,各行各业、各样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成本的,刺客当然不例外,刺客的成本在「等」,哪怕是要伺伏一整天的就等那个出手的时机。有关刺客,侯导定义得好,刺客不与人缠斗,会正面与人刀兵相向的,那是武士不是刺客,刺客等到最精准的那一刻出手杀人,将杀人的成本降到最低。
这也是侯导要强调《聂隐娘》不是传统武侠片的缘故,刺客不缠斗,那些让人血脉贲张、你来我往过招铿锵有声的打戏,在我们这是通通看不到的。事实上,要不是顾虑到观众会跑光光,聂隐娘在片中的露面,本该没几个镜头。
「隐」就是「等」的具体展现,刺客在等待时机的当下,隐匿其形影。聂隐娘的「隐」,是藏身在光与影交际,随著光影变化伺机而动,迥异于一般人对刺客昼伏夜出的印象。道姑用以教导隐娘的隐剑之道,典出《酉阳杂俎》卷二十,是这麽说的:「凡禽兽必藏匿形影,同于物类也。是以蛇色逐地,茅兔必赤,鹰色随树。」因此我们看到隐娘,她不在意光天化日下大剌剌行走于人群,能在马市的众目睽睽下取人性命,随即隐身不见。
关键词二:“脸”
在剧本创作时 对剧中人的掌握是低度的
演员一旦演了 便不再是自己
编剧帮:这个电影里,演员的“脸”被部分观众解读成“呆滞”和“麻木”,但细心的影迷也会发现这是一种类似于罗伯特布列松式的表演,那这种表演的状态跟您的剧本创作之间是一种怎样的联系?
谢海盟:我们在剧本创作时,对剧中人的掌握是很低度的,原因无他,这些剧中人都是根据演员创作的,即先有了演员,才开始写整个剧本,不是全部剧中人皆如此,但至少重要角色如聂隐娘/舒淇、磨镜少年/妻夫木聪、田季安/张震皆如此,当剧中人是如此真实时,便「活」起来了,他们对事情的反应自然会铺展开剧情,根本勉强不来的,这时候还要编造出违反其性格的剧情,压根不可能,一看就是突兀的假东西,甚至蓦然会有此人精神分裂的错愕感。
因此当这种方式创作的剧本进入拍摄阶段,侯导在拍片现场是从来不教戏的,只把这一场大致的情境解释给演员听,便让演员自行发挥了,决不会告诉演员你在几分几秒该做什麽说什麽,清楚侯导这样的风格的演员便很能自行发挥,不熟悉的演员往往会相当惊慌,总认为演员的天职不就是演?
不演戏,那我来这裡是干什麽的如马市加热批额中著院少细解门格裘球!殊不知侯导不教戏、不要你演,就是因为演员即剧中人,除了写剧本前就决定的三位主要演员之外,其他演员的选择也是侯导依据剧中人的性格或背景去选定的,演员一旦演了,便不再是自己,也就背离侯导挑演员的初衷。
关键词三:“空镜”
剧本创作时 我们不讨论空镜
即兴创作方式 更考验导演对主题的掌握
编剧帮:在微博的评论里有出现一种这样的评论“如果不是看见有花花草草在动,还以为放映机坏掉了”,其实整个电影里“空镜”的表达、留白的艺术占了很大的比例,您在剧本创作的时候对这种留白的艺术有哪些思考?
谢海盟:剧本创作的时候,我们是不讨论空镜的,这就像是剧本讨论与筹备阶段,我们从未意识到「山水画电影」这一构想,当我们的第一遭目睹大九湖云兴霞蔚的湖景时,方才恍然大悟,原来山水画真是写实的哪!也是侯导第一次发下豪语,他要拍摄一部傅抱石风格的电影。
因此空镜,这是侯导现场即兴发挥的东西,看到哪裡有好景就拍下来,拍的时候也不多想将来要剪进哪个段落,拍片工作最吸引侯导的就是这些要到了现场才知道的东西,这些空镜都不在拍摄计划内,更多的是他在公路旁在草原上健走时发现的好景,如结霜的草原、如悬在鱼肚白天边而沉重欲坠的鸭蛋黄般圆月、如丁香树白花似雪的宁静河湾。发现了,才当场拉来大队拍摄。
这样机动性高的即兴创作方式,乍看彷彿随兴恣意而为,实则才更考验导演对主体的掌握,拍摄的东西时时变化,总以出人意表的方式呈现,要如何精准捕捉又不致迷失其中,惟有抓牢拍摄的主体,如此也才能在拍了一堆乍看互不相干的东西之后,找出这些事物间隐然相繫并与主体呼应的脉络。
关键词四:“文言”
三个编剧负责不同性质的台词
“台词”在剧本建构中自然形成
编剧帮:电影中半文半白的对白方式在整个叙事表达上是一种怎样的考虑?从编剧本身谈谈聂隐娘里台词设计的艺术。
谢海盟:其实《刺客聂隐娘》的对白自始至终都是白话文,只是用字比较古代的白话文,称之为文言文是错误的,因为「讲文言文」本来就是一种悖论,文言文专指写作体,像是古书那种精简精炼的文字,这种文字导因于古时写作材料的昂贵与携带不便(龟甲、兽骨、竹木简),所以一定要将文字做到最大的精简。
偏向文言文的台词,集中在田季安与臣下廷议的部分,主要目的是在营造时代氛围与大历史背景,并不非要观众看懂不可,这部分由熟稔京剧与章回小说的我负责。奶妈、僕役、士兵们等私下交谈,较为庶民市侩的用语,由熟悉笔记小说、野台戏的侯导撰写。人与人之间情感流露、文学性的部分则交给天文。
由三人负责不同性质的台词,主要是能藉由台词明确区分剧中人的身分与对话场合,是在剧本建构的过程中,自然而然形成的。
编剧帮:为什么到最后聂隐娘的台词会如此精简?在剧本创作的时候这是一种做减法的过程么?
谢海盟:《刺客聂隐娘》的对白本来就偏少,大量删去是在剪接时,侯导剪片是毫不留情的,只要他觉得「不像」,即便这段对白承载了再多的讯息,他都不会保留下来。
侯导的「像」与「不像」是很直觉性的,你要他说出一个评判标准,他往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。而我想他的「像」与「不像」,便是与真实世界比拟,是否能再移开电影的景框之后,景框内的东西能与外在真实世界无缝衔接,这样的无缝衔接当然也包括了对白。
饰演聂隐娘的舒淇,她的口条不会差,只是太现代化,不像古人的口条(虽然这种说法也有问题,毕竟我们都没听过古人的口条是吧?只能说这种古人的口条,是种大家对古代共同的想像),于是侯导会说聂隐娘「话说越多越不像」,才会将她的对白删去到剩下现在的九句话。
关键词五:“冰山”
“足够精确的一角”来自广泛采集
「背对观众」创作并非高傲
编剧帮:在您的编剧手记里有看到对“冰山理论”的解释“每一个人物都是一座冰山,人物展现在电影中的部分,是冰山露在海面的一小角,然而这一小角要足够精确”,那您觉得编剧要如何才能做到“一个小角的足够精确”呢?
谢海盟:这就是平时生活中广泛採集的功夫了,这裡说的广泛採集,可能来自电影或文学作品,也可能来自现实生活中的人,由这些採集的内容来充实剧中人物。
我倒不觉得剧中人物要坚持原创,有个发展的源头,有活生生的人作为参照,可以在人物创造上有事半功倍的效果,不会费了一堆力气凭空创造出来的人物,结果很假,性格僵硬扁平甚至矛盾违拗。
以聂隐娘为例,参考了《龙纹身的女孩》莎兰德、《神鬼认证》杰森˙波恩杰森˙波恩、张爱玲《雷峯塔》的琵琶,古博格.博格森(Guobergur Bergsson)《天鹅之翼》的九岁小女孩,以及成长于新疆的大陆年轻女作家李娟。
编剧帮:这种“冰山理论”所实现的一种“背对观众创作”对编剧而言最实际的意义是什么?加上您又是新人编剧,您是否觉得这对您的剧本创作是一种限制,而更多的是一种导演艺术?
谢海盟:其实「背对观众」是一种放诸四海皆准,我认为所有类型的创作者都该实践的态度与精神。
可能很多人会误解了这种态度,认为是高傲、不顾观众感受、甚至鄙夷商业化刻意远离主流电影市场的「你别拿铜臭味来污染我!」不是这样的,背对观众来自于不得已,当一个创作者全心全意投入自己的作品时,是没办法去顾及观众的,人的心力极其有限,全副的心力就只能拿来试图去接近你心目中的那个理想的、百分之百完美的作品(而我们晓得是这不可能全然达到的)
这时候,很自然地必须忽略观众的好恶乃至评审的好恶,更何况能讨好到最大多数人的作品绝不会是好作品,最大公约数就是平庸。
因此侯导不会希望他的片子不卖钱,卖了钱他才有资金去拍下一部片子,只是当她在拍电影时,自然而然地便会背对观众,他对此也看得很开,有时瞎打误撞的与观众接上频道,片子卖得不错,他当然开心;有时拍出来的片子不卖钱,他也不会受影响,更不会在拍下一部片子时会是著去揣测观众好恶,他仍是照他的想法拍,他的直觉与感觉才是衡量他的片子的唯一标准。
而这种态度,也许是我从他那边学到最重要的东西了,不论是下一部片的编剧,或是我自己的创作,我想我都会尽可能去学习他这样的态度。
关于合作
创作者永远是孤独的
编剧工作如同“织布女”与“砲兵”
编剧帮:跟《聂隐娘》的其他两位编剧阿诚与朱天文是如何分工的?简单谈谈合作的感受。
谢海盟:三年的剧本创作期间,阿城实际参与编剧的时间不多,一起开编剧会议就是一个下午的事,但阿城的贡献在于为整部电影打桩立竿。阿城提出「杀手的成本」,告诉我们可从汉与胡这方面著手剧中人关係,这些都是我们事前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的东西。
当然还有,阿城帮我们找到了困扰已久的道姑定位,前述的道姑与嘉诚公主关係、道姑执著刺杀天下藩镇的核心思想,都是在这一下午谈定的,一旦让道姑与公主成了双胞胎姊妹,我们发现,一切简直就是顺理成章了,困扰我们已久的许多问题,原来根本就不存在。
编剧帮:您觉得集体创作对您而言最大的收获是什么?如果遇到分歧,三个编剧会如何解决?
谢海盟:首先编剧是四位,侯导、阿城、天文和我,光是能和这些前辈平起平坐,就是个不可思议的经验了,他们三人各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与专精的领域,每回的编剧会议都是可抵在学校念上三五年书的街速成班。
我当然不会与侯导有什麽分歧,天文与侯导分歧也不多,相较阿城与侯导就各有强烈坚持,他们歧见如此多,只因两个人都是太完整的创作者,风格迥异、各有坚持下,本就难以放在团队的框架下合作,一山不容二虎。
天文何尝不也是自身独立的创作者?然与侯导合作多年,清楚在这样的工作方式中,创作主体只有侯导一人,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人都只是执行侯导的想法,如我们眼下正在做的事。所谓团队工作,还是一个创作者与许多执行者的组合,创作者永远是孤独的。
于是阿城版的剧本又是一番大幅删改,删改程度堪比我们对唐传奇文本的改编,然而这些情节几乎没被採纳,这一点阿城明瞭于怀,在对自己那一版剧本的说明中,明朗补上了一句:「……我唯有忍痛放弃大量桥段,然而删改至此,我想这些也已不是你要的东西。」
当然这样的分歧,侯导终究是获胜方,没别的原因,电影总是要由他来拍吧!
编剧帮:这次侯孝贤导演有参与剧本创作吗?谈谈您跟侯孝贤导演的合作吧?
谢海盟:侯导当然有参加剧本创作,他是剧本创作的主体也是真正担任编剧工作的人,每一次编剧会议他都有出席而且主讲,天文形容这是他的电影最好看的时候:「对我来说,侯孝贤的影片最美的时候,都是在拍摄前的讨论阶段。」
在这个时候,我们一起彻底的爬梳他的想像世界的内部。我喜欢听他描述他将如何去拍一个场景,告诉我他为什麽这麽做。但在拍摄时,总是会出现一些现实无法克服的问题,影片的最终呈现总是让我强烈地感觉它已经失去原本应有的活力。
我一直都觉得很失望。当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,我们只讨论那些会让我们感到兴趣的事物。有时候,我真希望手上有一台小小的录音机,这样我就可以录下来并且保存这些谈话,因为有时在经过一个月毫无结论的閒谈之后,会突然出现某些决定性的关键。我希望能把这些谈话配上音乐。那些侯孝贤最美的影片,他都是用说的。」侯导不在片末挂名编剧,只是他单纯认为,若他打算挂名编剧,大概每一组就都要有他的名字了,摄影侯孝贤、剪接侯孝贤、美术侯孝贤、武术指导侯孝贤……
正因为编剧工作主轴是侯导,真正编剧的人也是侯导,侯导的文字能力其实相当好,只是他谦虚自己就会影像表达,故而剧本这东西,变成侯导将想法描述给我们,由我们执行写成剧本。存在了这一重落差,难免会造成侯导的意思无法由我们准确表达出来,因此天文与我的工作内容,还多了一样「揣摩侯导的意思」,写好一版剧本给侯导过目,仔细研究侯导的反应,侯导不会直接说这剧本「不好」,然而以我们的了解,侯导没说「好」即「不好」,怎麽办?摸摸鼻子回去再改一版剧本出来,通常不写废个几版剧本,是很难切中侯导的意思的。
当侯导终于说「好」了呢?那就是真的好,尤其是侯导陡地从纸页抬头,瞪圆一双眼:「这个好!」那可真是天大的振奋,代表我们可以就著这思路,一路顺流而下写去了。
因此我会将与侯导的编剧工作比喻成织布女,白天织、晚上拆;或比喻为砲兵,要写坏好些剧本才能切中侯导的意思,就像砲兵得射偏三发砲弹作为定位……这些就是我跟著侯导工作的实况了。
关于个人
创作者应站在非主流
习惯孤独地去创作
编剧帮:您觉得《聂隐娘》是您的编剧代表作么?未来在编剧这个职业上您还有更多的规划么?是否会尝试传统的剧本创作?
谢海盟:我一直不太有自己是个编剧的感觉,与其说是编剧,不如说是侯导的员工、侯导的徒弟。我想只要侯导不嫌弃,我还是会一直跟著侯导,也工作也学习,不一定是当编剧,看侯导认为我适合做什麽吧,侯导对每个人能力的掌控是无人出其右的,总能把人放在最适当的位置上。
事实上,我已经推掉了好几个编剧的工作,因为编剧仍不是我理想的创作方式,我也不太能以与侯导与天文这样的合作方式,去和全然陌生的剧组合作,电影毕竟是个团队工作,但在创作上,我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坚守阵地。
编剧帮:您说过聂隐娘最吸引您的是她的“孤独”与“真实”,这是否也是您创作这个剧本时最真实的写照呢?
谢海盟:不只是创作剧本,该说全天下的创作形式都是如此。因为创作者应站在非主流,习惯了孤独地去创作。
为何要非主流?创作者本当习惯以非主流想事情,站得离人群稍稍远些的看待一切,这我认为很重要。
主流价值之所以成为主流价值自有其原因,它绝非不好的东西,且有存在的必要性,是整个社会赖以存续的支柱,人们跟随主流价值走,日子会过得比较舒服,社会也得以安定,唯独创作者不能如此。
创作者创作的动机来自对现实的不满,重则可能对眼前世界没有丁点认同,打算建构出一个乌托邦来,轻则也许只是看见事情不同的可能性,想要将之描绘出来而已,但无论如何,绝不是安于现状者能够为之的,若是站在主流价值中,写众人所见众人所想,那又何须多此一举,开开心心去过生活就好了啊!
至于真实,任何创作都必须根基于真实,我们在《刺客聂隐娘》剧本裡所极力追求的真实,不是外传的对唐代考证的真实,而是人物处境与情绪的真实。
其实本片考证错误颇多,侯导的考证反而更倾向做到一个地步即止,因为我们很清楚,要把考证做到确实太难了,光是阿城告诉我们的种种器物,很多都是晓得名字晓得用途却完全考证不出外形,因此在画面美观与和谐的考量下,不要是太离谱的东西如电线、风扇、悬吊式麦克风,基本上只要是古物都会放行,所以我们的内景建筑搭建得像是宋明风格,屋内陈设也有不少宋明器物,更何况有些考证错误是故意犯的,如此避免成片太像是将唐文化完整保存的日本。
所以要做到真实,最可行的办法仍是回归到我们最熟悉的人,人的情绪与人的处境,即便在中唐魏博那麽遥远的时空,《刺客聂隐娘》也不会是个与我们毫不相干的故事,聂隐娘这个人与我们有所连结,她的处境能引起观者共鸣。这种处境与情绪的真实,才是贯穿了侯导所有作品、为人称道的真实,也唯有这种真实是最可靠不朽的。
编剧帮:如果是您个人来创作,您会如何写《聂隐娘》?
谢海盟:我熟悉的是京剧与章回小说那样的东西,重心在天下国家、历史沧桑,对人物刻画能力则很缺乏,不太能掌握接近真实中人们的圆形人物,只能处理像是生旦淨丑等脸谱化的扁平人物,到最后,我大概很难免的会把它写成一部京剧吧!
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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